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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 * 女性

已有 301 次阅读  2010-05-10 14:18   标签母亲  女性 
母亲 * 女性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:瑞兰
我做母亲了,在二十八岁这一年。
  做了二十八年的孩子,只知道让人疼爱,却不知疼人爱人的滋味。
  这一切虽不像古战场攻城堡,有硝烟,有血腥,但在静悄悄的室内,面对着一个微缩的自己,宁愿去攻城堡,要么胜利,摇旗呐喊;要么失败,永久的悲壮。可是,母亲不是战士,她不会在一次战役中身佩勋章,成为一世英雄;母亲注定要在胜与负之间终其一生。
  那本书,还没有读完;那首诗,也只写了一半。不知道,以后接着读,是否还有相同的感觉?再续写,可否还有谐调的诗风?
  毕竟,不做母亲的女人是不完整的。完整即完满,完满则溢。溢出什么?溢出多少?从前的抑扬顿挫、逗号、句号忽然不见了,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标点的长句,停顿不了。弗洛姆说:母爱是无条件的。真的,只因为这孩子流淌着你的血脉,于是你的时间、精力、爱都倾注于他,你只知道自己是个母亲,其他都在褪色。
  孩子的问世,是对母亲最大的肯定还是最大的否定?如豆与豆萁,花与果?
  母亲不在意肯定与否。你看,孩子的哪一个细微变化不牵绕着母亲呢?第一次微笑,第一次带响声的笑,第一次坐,第一次迈步,那是母亲的心血,是一分一秒的情感。头发长了,去理发店;衣服小了,去童装店;头痛发热了,去药店;鞋子小了,要换大的;天气凉了,要换厚的;头发不柔软,要加锌;牙齿出晚了,要补钙;外面风大,要加衣;室内稍热,要通风;半夜无论多冷,哭声就是命令,披衣即起;天气不管多热,午睡成了奢望。
  曾经和荣格讨论《人类灵魂的拯救》,也和茨威格在月光下漫步;曾经和屠格涅夫在大草原上奔跑,也和卡耐基探寻《人性的弱点》,这一切仿佛很遥远了。现在,孩子就是全世界了,就是太阳、就是月亮。把粥熬得烂烂的,否则消化不了,这就是真理;奶粉和水的比例要合适,尿布要柔软,衣服要温和,哪一样差了,孩子的哭声就告诉你:你违背了客观规律。还用得着漫天地寻找真理么?事无巨细,皆有真理,真理不因为它存在于微小事物就卑微,也不因它包容于巨大的事物中就趾高气扬。真理不君王气,不小人气;它微笑着,等待你的发现。
  我就在尿布、哭声、奶瓶中忙碌着,就在真理与真理之间旋转着,把自己压缩成最小的一块,甚至忘了自己的颜色,才恍然为什么母亲们无怨无悔、世世代代有人做着。母亲,是历史;一代母亲,是一页史书。
  做了母亲,才真正理解了母亲。才明白了母亲为什么爱吃鸡头,为什么不爱穿新衣服,为什么总是“不累”;才化解了逃学时被打的怨恨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,才理解了临行前没完没了的嘱托和不停脚的相送。母亲的爱是深藏的,是不要回报的、是无条件的,一丝一毫也不要孩子过意不去。母亲于孩子是永远的阳光灿烂,而孩子哪里懂得母亲的阴云蔽日甚至雨雪霏霏?
  做了母亲的人,便懂得了世间所有的母亲。妹妹告诉我:她带着孩子散步时,从不肯踩蚂蚁,谁知不是蚂蚁妈妈出来打食,家里有待食的孩子,或者小蚂蚁在外玩耍,家里有等它的妈妈?一次,有邻居从树上掏了一只小猫头鹰,送来给孩子,谁知天刚黑,大猫头鹰就飞落在门口的电线杆上,叫声凄然,小猫头鹰显然听见了妈妈的声声呼唤,在笼中拼命冲撞……那一刻,我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温情,同时对人类的粗野行为憎恶至极。我立即打开笼子,放飞它,放飞属于生命的渴望。舐犊之爱,无所不在,自从做了母亲,我不愿折一棵青青小草,采摘一朵小花,它们也是母女情深的。
  在幼儿园门口,多少母亲或匆匆赶来,或耐心等待,她们中,漂亮的、平凡的、长发披肩的、高靴及膝的,有教师、职员,有小商小贩,由于职业的原因她们也许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,但孩子让她们拥有这块共同的天地以及同一种情怀。
  妓女被人不耻,她们把钱会悄悄地捎给母亲;强盗令人憎恨,他们把钱会偷偷地邮回家里。极刑前的罪犯,他诅咒这个世界,唯一向之忏悔的只有母亲。母亲是人类的共同。小人有母亲,敌人有母亲。也许他们在生活中用尽了伎俩,使尽了险恶,但他们对母亲不用。我的一个熟人,唯名唯利是图,同事距而远之,甚而厌之,仅因为他对母亲的那份孝心,才在我心里没有完全的倒下。母亲养育着亲情,维系着亲情,母亲和亲情就像黑暗中远处的一束光亮,给人以温暖,给人以希望。

  母亲也有小人,但对孩子,她是君子;母亲也有恶人,但对孩子,她是真善。
  灯光下,一位补衣老母,手颤颤的,一缕白发从额前滑下,半挡住眼睛;秋风里,村口站着盼归的母亲,她蓝色的衣衫在风里掀动;邮筒旁,手握信件的母亲,告别儿子般依依不舍地把看了又看的信投了进去,看信封的眼神,像端详儿子的脸,像看儿子新衣上的每颗扣子……
  补衣的老母也许就是三十年前的长发女郎,邮信的母亲或者便是因孩子拖累不能尽兴的舞迷,谁知道呢,时间本是无情物,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成为昨天。一切都了无痕迹,一切都心甘情愿。谁会知道她们的柜子里,是否还珍藏着那双漂亮的舞鞋?是否有一支明快的唇膏在无人时欣赏?那封初恋的情书是否仍有墨香幽幽地飘出?
  母亲把自己裁剪成童装,把自己做成小鞋子,把自己画成一册册的连环画。终于有一天,童装小了,鞋子小了,连环画旧了。只剩下了白发飘飘、村头守望,只剩下了一串串三十年前的故事,讲给自己听。
  你给了孩子一双合脚的鞋,他走远了;你给了孩子一双翅膀,她飞高了。母亲,你胜利了,还是失败了?
  没有胜利与失败,只有伟大。
  母亲是株草本的花,花期一过,便是落红了。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仅仅是赞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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